莊敘被掛了電話還覺莫名其妙，正打算再打過去，薛嘉敲門進來，“莊少，興盛那邊有人送合同過來了。”

莊敘往回撥電話的動作一頓，自那天在君悅與羅素算是不歡而散之後，興盛的項目算是暫時擱淺了，他以為自己那天的態度強硬，羅素會因為個人感情而拒絕合作，今天卻又送了新的合同過來。

他搞不清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自然也不可能輕易接招。

他將手機擱回桌上，問薛嘉，“朱總監下班了嗎？沒有的話安排他們見面吧，這個項目我已經全權交給他了。”

“這個......”薛嘉表情頗為為難，“興盛那邊說這個項目只跟君瑋說話有分量的人談。”

莊敘眉頭一皺，“朱總監作為人事薪酬兩大部門的總監，雖然對項目合作方面的確接觸較少，但在公司的分量還是很高的。”

“這個自然，”薛嘉頓了頓道，“只是，對方說只跟您談。”

莊敘臉色微變，沈吟片刻後問道，“送合同的人是誰？”

“說是興盛那邊新上任的項目總監，”薛嘉道，“姓羅。”

羅素在會客室等了大概一刻鐘，便見莊敘推門走了進來。

莊敘今天穿了件素色的無領襯衫，領子開得有些長，從脖子到前胸都沒有扣子，倒顯得不那麽死板。

羅素不由得挑了挑眉，唇角不自覺勾出讚賞的笑，“看來你衣品方面倒是沒怎麽變化。”

當初羅素學攝影，每天白天出去拍外景晚上回來修圖，作業大多在晚上完成，第二天睡到下午再出門。

莊敘作為他的禦用模特，不得不跟他把作息調成了一致，學會了熬夜不說，倒是把衣品穿搭也給練了起來，久而久之的就形成了一種習慣，買衣服的風格也成了既定模式。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羅素話裏雖大多有讚賞之意，但也不無顯露出他從莊敘的穿著裏看到兩人以前的影子。

莊敘不想讓對方誤會，但這事兒還真是無從解釋。

他平常不怎麽喜歡買衣服，回國後又急著接手莊康權留下的一堆爛攤子，買衣服這等事自然就交給了自己的助理和秘書，而他們自然也是參考著他之前的穿風格來買的，而這些事要跟人解釋起來就頗為繁瑣了，何況羅素跟他的關系還頗為微妙，再這麽詳細解釋起來未免有些此地無銀的意味了。

莊敘幹脆就不解釋了，但也直接無視了羅素的話，拉開椅子坐到了他對面，“聽說羅總監是過來簽合同的？”

羅素在他開口後眼底閃過一抹落寞，既而消失不見，臉上重新掛上了慣長的笑容，“我看了你們之前的合同，基本沒什麽問題，我只有一個要求，”羅素說，“在我回國之前相信你們這邊也跟我的助理洽談過了。”

“當然，”莊敘點頭，“不過我有個小疑問。”

“嗯？”羅素靠著椅背歪了歪頭。

“貴公司的這項要求是針對所有入駐興盛的商家還是只單單針對君瑋呢？”莊敘問。

羅素輕輕一笑，“你覺得呢？”

莊敘沒出聲，只一瞬不瞬的盯著對面的男人，羅素被人這麽盯著也不覺得緊張，反而挺大方的微微正了正臉讓他盯。

兩人都沒再開口，倒是羅素率先打破了沈寂，搖頭笑道，“入駐興盛的商家除了註冊資本不得低於五百萬這個條件一以外，旗下產品必須得有一個代言人，後面這項規定的確是我回國勝任項目總監後才擬定的，”他說到這兒頓了頓，見莊敘神色不變，才又道，“這項規定自然是針對所以入駐興盛的公司，並非君瑋一家。”

莊敘聽完他的話後算是松了口氣，其實找代言人什麽的君瑋也不是請不起，只是莊康權這人思想有些跟不上時代，君瑋成立這麽多年，在W市商界也有一定威望，如今做到這麽大，旗下自創的品牌也不少，楞是一個代言人都沒有。

或許也正因為這樣，君瑋旗下那幾個品牌才會叫座，現在人的思想就是這樣，明星效應固然重要，但一個品牌不管是三四線還是一二線都沒有明星能代言的話，不是被人看不上就是那些個明星的高度不夠。

而君瑋公司地位擺在那兒，自然屬於後者。

這也是莊康權手裏那幾個品牌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的原因，當然還有其他合作夥伴的推波助瀾。

莊敘卻跟他爹的想法完全相左，一個品牌要想做大做強肯定少不了推廣，他比莊康權更有野心，不單單只想把品牌在國內打響。

而父子倆意見始終達不到一致，如今君瑋雖然名義上是莊敘一手遮天，但諸如這類更改以往模式的大事，還是得經莊康權的手。

這也是為什麽興盛的合同遲遲沒有簽下來的原因之一。

而羅素今天再次提到這個，莊敘也頗為為難。如果這項條款只是針對君瑋的話，那就是羅素挾帶了過多的私人感情在裏面，只要羅素還坐在項目總監這個位子上，那君瑋跟興盛的合同就一天進行不下去。

雖然羅素說這項條款針對的並不是君瑋一家，興盛想要做大做強做得跟別的購物廣場不一樣，入駐的品牌自然得有檔次有名氣，名氣就是用明星來造的，這也是他們興盛想進一步發展的一個策略。

只是這一策略正好打了莊敘一個措手不及。

“放心，我不是個公私不分的人，”羅素見莊敘遲遲不表態，將合同攤開摁在兩人中間的桌面上，“我也很看好君瑋旗下品牌的發展，當然這份合同裏也有我的私心，”羅素說這話的時候一瞬不瞬的盯著莊敘，“我也希望興盛君瑋能常期合作下去。”

他這話裏寓意太多，哪怕莊敘不想去猜也能從他的字裏行間和語氣表情裏看出個七七八八來。

羅素突然回來找自己覆合，也算是打了莊敘一個措手不及。

莊敘垂眼掃了眼合同，又看了眼對面帶著笑意的年輕男人，而後將合同拿過來仔細看著上面的條款。

大致跟之前談好的一致，只是附加條款裏並不像羅素所說的只加了一條，後面還加了一條更為苛刻的。

“代言人由興盛來定？”莊敘挑眉，“這也是針對所有入駐公司嗎？”

“當然不是，”羅素大方坦然，“這是我作為這個項目的決策人，特地為你優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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